「中篇小说」步步高升10高乐海癌发
步步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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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高升
第十章高乐海癌发
在挂掉了电话之后，高乐海如同前几日的哥哥一般，心神不宁，这个男人，常年在外打工，在听到了嫂子白氏的电话后，决定返乡帮助哥哥高乐天主持家里的生活，可是今天他却怎么也打不通嫂子白氏和哥哥的电话，于是这才打到了秦氏的电话上，一问究竟。
此刻的他，正坐在返乡的火车上，这个男人，自小因为患过恶疾，导致右腿残疾，四十出头的男人，早已成了地中海发型，常年在外务工，工地上基本都是一帮大老爷们，亦或者是上了年龄的女人，所以并没有娶到媳妇。
但是经过他的努力，如今的他已经升任了工程监理的职位，在工地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工薪待遇，也算是可以。老板也很器重，总是想要给这个小伙子找一个好姑娘，可是总是被高乐海拒绝了。
这次返乡，高乐海虽说心思凝重，但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工程监理，他已经锻炼出了一些处理应急事务的能力，如今，他基本上已经了解了家里的情况，所以，坐在火车上，他脑海里不断地产生与销毁着层出不穷的想法。
最终，在下火车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想法，只等着回到医院后，开始分配家人各种工作，他想，只有各司其职，各尽其能，才能将家里这段倒霉的日子度过去。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张紫兰都惊呆了，电话里并没有提及自己的三儿子何时会回来，所以高乐海突如其来的身影，让这个老人心里顿时有了靠山，终于，家里还是有掌事的人的。
张紫兰赶紧快步上去迎接儿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那天在电话里也没有听到你的日程安排，今天怎么就到了？”
“大哥给我打电话说家里父亲病倒了，所以我赶紧跑回来了。”
“回来了好，回来了，家里就有希望了。”
“爸，妈，你们放心，我回来了，就会帮着你们处理家里的事，我常年不在家，没有照顾好你们，是我不孝顺，如今我回来了，你们就安心养病，等出院了，一切就都会好的。”
高步升似乎听不懂高乐海和张紫兰在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就生了个病，还要让自己远在他方的儿子都跑回来看望自己，实属多此一举，耽误了他们的工作，这可如何是好，不过看到自己经久未见的小儿子，高步升还是心里美滋滋的，自己的孩子还是孝顺啊，一听自己病了，都能急匆匆赶回来，他这一辈子要了这几个儿女，也算是值了。
高乐海为父亲擦了擦脸，又喂了高步升几口水，这样的情景，高步升似曾相识，记忆一下子将他拉回到了四十年前。
那时候，高乐海还是一个屁事不懂的孩子，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嬉闹，生活可算是自由自在，却不料某天夜里，高乐海却突然发烧了。
高步升一开始以为高乐海的病，就是普通感冒发烧，于是就给他按照之前的方法，吃了感冒药和咳嗽药，但是等到夜里，高乐海依旧高烧不退，这可担心坏了一家人，高步升赶紧背起高乐海，往村里的郎中那里跑去。
郎中看了看，为他扎了一针，又对高步升说道：“孩子尚小，这一针也不知道对他管不管用，所以，要是管用了，那就好，要是过一会还没有效果，我还是建议你去县上的医院里，毕竟那里的方法很多，对孩子还是有利的。”
高步升听了这话，背起高乐海又匆匆向县医院跑去，他想到，如果半路上高烧退了，他就折道而返，要是不退，他也走了很多路了，离救治孩子又更近了一步，他心里想着，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但是家里离县城毕竟很远，没有车辆愿意让自己搭乘，只能一路小跑，这一路下来，可是累坏了高步升。途中，时而清醒的高乐海，在高步升的后背欢腾一阵，便又沉睡过去，等到再一次清醒的时候，他的双手摸到了父亲的头上，感觉到他的额头湿润，小小的他明白这是父亲长时间的奔跑而导致的挥汗如雨，使出力气，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为父亲擦干了汗珠，又把父亲脖子上挂着的水壶，慢慢抓起来，递到父亲的嘴边，说道：“爸，喝口水吧，你看你都这么累了。”
“你喝点吧，你现在身体发热，排汗多，要多喝水，听话。”
“那你一口，我一口吧，这样咱两都喝了。”
高步升听了儿子的话，心头一阵欣慰，好：“那我先喝一口。”
看到父亲喝了一口，高乐海才将水壶递到了自己的嘴边，喝了起来。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两人喝得内心甚是开心。
到了医院，已经过去好久了，高乐海在医生的救治下，保下了性命，却因为就诊错过了最佳时期，导致一条腿落下了残疾，时至今日，这依旧算是高步升心头的一阵酸楚，要是当时能够及时就诊，或者再跑快点，也不至于儿子自小落得如此毛病，而这，说什么如今都晚了。
高步升回过头来，看着高乐海，眼角又充满了泪珠，高乐海赶紧劝慰父亲：“爸，你不要哭了，我知道你心里又想起来了什么，不要多想了，我现在已经回来了，而且我的生活如今也过得不错，你不要担心了。”
“好了，每个孩子来一次，你都伤感一次，这可怎么行，你的病情医生说了，不要紧，最主要是你心态要好，这样就好的很快了，不然病情就会严重。”张紫兰安慰着高步升。
听了儿子和妻子的劝慰，高步升收住了内心的伤感，他要在孩子与妻子面前变得勇敢与坚强，他要给与他们力量，不能再给予他们负担了，在这样自我催眠的方式里，高步升慢慢地睡了过去。
这个时候，张紫兰将高乐海带了出去，把她带到了白氏的面前，又带到了秦氏的面前，高乐海一一向她们交代了自己的处理方案，高乐海负责处理哥哥高乐天的车祸事宜还有两位哥哥的丧事，而白氏负责照看侄女高怀柔，因母亲身体也过于劳累，为了不让高步升起疑心，便让秦氏和母亲共同照顾父亲，这样，母亲不至于这么累。
交代完了相关事宜，辞别了一家老小，高乐海回到了家里，他跑去村干部处，为他们送去了一些礼品，便开口道：“各位叔叔伯伯，你们今天也知道我来是什么意思，我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一个断然是忙不过来的，所以需要你们帮我，家里现在就剩我一个顶梁柱了，要是你们不帮我，可就真没有人愿意帮我了。”
村干部都被这眼前的年轻人的行为感动了，于是村里组织了村民大会，分配工作去帮助高氏一家。
第二天，高乐海带着一帮村名和几个有威望的人，大闹了一番镇上公安局，那写着“还我命来”的白色横幅，还有那精致的花圈，摆满了公安局门口，里面的犯罪嫌疑人------就是那个卡车司机，如今正忐忑难安。
最终，哥哥的赔偿款还是来了，高乐海带着这笔钱，去了医院，拿出来一部分找来手艺人帮哥哥修容，毕竟他的容貌此刻太过狰狞，身上还血迹斑斑呢。
他在病房里又看了父亲一眼，就又回到家里为两位哥哥准备丧事了，一下午的工夫，花圈，孝布，丧礼宴席的用品，都在高乐海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筹备着，没过多久，他们就准备好了。
托人找了风水先生，为两位哥哥筹划墓地与出殡时间，事无巨细，高乐海都亲自操劳，这让那两位嫂嫂和母亲，省了不少心。
丧礼是规划在一周后的，因为墓地的打造比较麻烦，而且还要报丧通知亲朋好友，这就比较麻烦了，家里没人报丧，所以只有高乐海亲力亲为。家里本来的摩托车，也因为哥哥出事，被压坏了，如今，他只能借了邻居的一辆摩托，东奔西走，来通知各户人家。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着礼待宾客的那一天了，这时，高乐海却突然晕倒了。邻居把他抬到了家里，请来了医生，医生看后，发现了一些问题，本想要当众点破，以求让高乐海及时治疗，可是高乐海却止住了医生的行为。
待众人散去，他才如实向医生说道：“是不是我的病严重了？”
“你知道你患了什么病吗？”
“知道，是癌，之前检查，已经晚期了。”
医生连忙问道：“家里人现在还不知道吗？”
“本来想着年底回来就告诉他们的，可是这段时间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我不想让他们再为我担忧了，既然是晚期了，我能帮一把是一把吧，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
医生临走之时，可谓是哀痛不已啊，他没想到命运对这一家人而言，竟是这样的不公平，但是，作为一个医生，他只能干自己能干的事，于是，留下一副缓解疼痛的汤药，便离去了。
说到高乐海的病，那就得从去年的一次体检说起了，那段时间，高乐海总是感觉自己会晕，过一阵子又会好，本不以为然，但是那段时日，发作越来越厉害，于是他决定去医院检查一下。
到了医院一查，结果可是让高乐海沉默多日，常年的从事工地工作，导致自己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感染，所以肺部在很久之前，就有了癌症的前兆，可是高乐海从来没有管事，这就导致了如今一检查，竟然成了肺癌晚期，自己的时日竟然不长了。
回到住所，他思索了好久，最终决定将这件事先瞒下来，等到过年的时候，再将这件事说给家人听，以后他也就不乱跑了，安心待在家里，陪伴家人度过自己生命的最后历程。
可是生活偏巧不巧，近日来，他听到的噩耗是如此的多，相比于自己还健在于世，两位哥哥的遭遇可谓是令人痛心疾首了，于是，挂了嫂子白氏的电话，他就乘着火车，踏程而归。
等到休息了一会，他便又跑到医院去了，换回了嫂子秦氏，家里一切安顿妥当，她可以回家陪两位哥哥了，自己和母亲照顾父亲。
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的脸庞，心疼不已，几天的劳作，让刚回来时那个稍显肥胖的小伙子一下子瘦了下来，她明白他舟车劳顿，但回来却没有一丝休息时间，她可怜自己的儿子，紧紧地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这一刻，她再也不能失去任何人了。
这时，高步升醒来了，高乐海连忙对父亲说道：“爸，我这几天在家里处理好了事物，我大哥身体也好着呢，我二哥在田里劳作，二嫂在帮他忙，家里一切都好，所以你就不要再担心什么了，安心养病，一家人都在等着你回去呢。”
高步升听到儿子的话，内心还是很开心的，便面带些许微笑，“嗯嗯”了几声以表欣喜，张紫兰看到高步升的表情，内心也得到了安慰，两个孩子的骤然离世，对这个母亲而言，是一个沉重打击，但面对这样的遭遇，这位老者还能如此坚强，这是世间所少有的，这所有的一切，都要归功于她早年所受的磨难，以至于如今遇此大难，还能不被击倒。
而此刻跪坐在灵堂前的秦氏，就没有这般坚强了，虽然高乐海已经帮自己安排好了家里的一切事物，并且自己也得到了一笔赔偿款，可是，这怎么能够抵得上高乐天一个大活人呢？
高乐天的离世，意味着从此再也没有一个人会那样疼爱自己了，而自己也要像母亲和白氏那样，肩负起照顾一家人的使命，这是她一辈子都不会想到的，可是现实却赤裸裸地发生了，她必须受着。
此刻，她的眼里开始幻想着以后的生活，她是回到家里呢？还是待在丈夫家庭这边，毕竟遭此大难，整个高氏算是毁于一旦了。（待续）
（鲛海鸟，陕西省眉县人，眉县作家协会会员、眉县作协微信公众号编辑、西府文学社会员，微博认证头条文章作者，曾在陕西市政网、宝鸡文学网、《眉县文艺》、江山文学网、中国诗歌网发表作品。并在江山文学网多次征文中，获得散文部三等奖，个人微博账号：十点差三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