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总是对岁月留下的痕迹如此着迷

2020-04-07 10:49:31 来源:白明艺术

东汉窑址窑汗结晶

在教学创作之外，艺术家白明常会有一些随笔，关于旅行、关于生活、也关于艺术，艺术家称这些文字为“闪念”：“闪念”，其实是人的一种日常微思，犹如空气中悬浮的微尘在光柱下被我们看见一样！只不过“闪念”可以证明我们存有活性的思维，就像通过微尘可以让我们知道空气里也有“万物”!

西班牙游记

我为何总是对岁月留下的痕迹如此着迷

文｜白明

我为何总是对岁月留下的痕迹如此着迷，残缺、灰淡、裂痕、模糊，一切失了完整缺了鲜艳的物。

如老黄酒般散发出令灵魂迷途般的幻想与美妙！我在敦煌壁画前如是，在希腊的古马赛克壁画前如是，在故宫的老漆巨门前如是，在日本金阁寺柱子前，在东汉窑址的窑汗前，在法国奥布松古织毯前。今天，在加泰罗尼亚艺术博物馆见到火灾后残缺的罗马时期壁画也如是。

敦煌壁画九色鹿

加泰罗尼亚艺术博物馆见到火灾后残缺的罗马时期壁画

为何总是经历了岁月磨难和考验过后的模糊与残缺如此让我心动，以至无法接受被修复了的还原了的所谓完整，那“完整的新”好象是对我的嘲笑与戏弄。
时间是伟大的艺术家，经于岁月之手，形态“完整”的艺术被再创造成形破神奇的大成，冷冷的艳色被调养出比新更本真和中正的色温，在残缺与缝隙里长出诸多不同故事，灰暗的色彩里溢出了时间的细腻与抚养。

新疆古代壁画

每每见着能打动我的痕迹的物形，就会出现无数次反反复复在脑海里出现的景象。我小时，时间多到不知如何打发，除了让家人感到厌烦的顽皮外，安静并能长时间注视的竟是自家菜园子的泥墙，在角落细看粗泥和起的墙的样子和泥的光影是唯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哪时并不知肌理与泥性是有“生命”的，甚至不知这两个词的存在，但泥与稻草相伴形成的出乎人想象的坚固和独特质地在雨水与阳光中的变化却总是能牵住我的视线，好奇又无聊的画面至今还清晰得让人觉着就似刚才。

景德镇工作室的水池

白明摄影

我常能在某一天于墙上发现多了一只蜗牛，雨后多出一条斜沟，干燥得松脆之泥与霉雨时软滑的墙面的不同，亦或一天早上长出一枝细嫩得无法形容的小草，而近墙而立的是一个无知却好奇的少年。这样的影象几十年来常常毫无预兆地在脑子里回映，我也常反问和回想，难道我的童年就没有更可以值得炫耀的事可以如此重复出现于隐匿得只是自知的脑海吗，为何是这样无聊无趣的场景常常出现。

灰白的精神·由心观水之一

油画 2007

思维总是无法推敲，而今天最让我心动、神往和激起我用心细察的是壁画表层极丰富微妙的色泽和肌理，还有人为在其上擦拭与刻画、修复所留下的细纹。这些色彩一定不当时彩绘者需要，这些色彩斑驳碎裂，边缘自由得让人心惊，慢慢我并不在意原画的样子，而是在设想，原来教堂假如就是这样去绘制，缺失的地方所形成的空是多么增加绘画的感染力，是多么让人抬望时让视线舒缓并向往远方和心灵。

我也一直以为自己自80年代未开始喜欢的材料绘画是源于自己的“前卫”与现代，是一种值得自敬的艺术探索，其实或就是源于孩提时期对“和泥”的单纯回味和拒绝成长的心理暗示？也是自己在陶瓷创作中所拥有的经验所长？灰暗的色彩中性含蓄，似一切经岁月漫长抚摸过的物件所具的普世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