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陈丹青唯一读完的艺术史——《现代艺术150年》
1917 年,三位穿着讲究的年轻人,离开坐落在纽约第67街33号的一套漂亮复式公寓,徐徐走在百老汇大街上,转入第五大道,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生产唯一设施的莫特铁器厂零售部。三个人中的法国人在卫生间样板间和门把手陈列品之间忙着搜寻什么。几分钟后,他选定了一个平底白瓷小便器,买下了它。
(杜尚 《泉》)
法国人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在小便器的外沿左侧用黑漆署上“R. Mutt. 1917”的笔名,并用《泉》为这个小便器命名。后来这个作品的复制品被收藏在英国伦敦的泰特美术馆,这位法国人就是鼎鼎大名的现代艺术家——马塞尔·杜尚。
(威廉·德·库宁 《女人系列》)
2006年,一幅名为《女人III》油画,以1.37亿美元成交,在一般人眼中,这不过是儿童般的胡乱涂鸦。如果说这幅作品还有一些能够捕捉到的现实意向的话,以1.9亿美元成交的《第6号:紫、绿、红》则会让人惊掉了下巴,这是某款口红的色号对比么,还是把调色板直接搬上来,人们会跃跃欲试的想到这种东西一下午能画十个,岂不是发家了?
马克·罗斯科 《第6号:紫、绿、红》)
现代艺术就像一个巨大的鸿沟,普通人看不懂,艺术家和收藏家却越来越疯。有句古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想了解一个人的话,只看他的外貌和穿着表象是很难理解他,一个人的个性特点,往往要从他的过往经历中去寻找。对现代艺术的不解,可能要从现代艺术的发展历史中去寻找消解的答案。
虽然现代艺术的发展不过一百多年,但要厘清其中的错综复杂的关系,的确是一个非常大的工程,一部给普通人的现代艺术史,既要明确,又要通俗易懂,让人要有兴趣,就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有一部作品做到了——《现代艺术150年》。陈丹青在评价这本书的时候,说到“我从未读完一册艺术史论专著…眼前这本书不是史论专著。作者贡培兹甚至没有读完中学——这也正是我的学历:我竟全部读毕了他的书…”
“我有幸亲睹书中每位重要艺术家的真迹,反复观看,以至熟腻——这本书的水准刚刚令我够得着看得懂:贡培兹证实了我自以为早就懂得的艺术家(果然如此),也教会我如何解读难以弄懂的另一群人物(原来如此)。倘若在美术馆再度遭遇他们,我会心想:哈,老兄,现在我明白了你的花招。”
“但我再难抱着三十年前的兴致与狐疑,寻访书中的艺术家——大部分现代艺术俱皆过时了,包括当初最勇敢的作品、最离奇的念头。人活不过时间,我真不愿承认:从毕加索到劳申伯格,马蒂斯到波洛克,康定斯基到极简主义……如今回看,多么陈旧啊。一百五十年过去了,只有几个家伙非但不过时,而且越来越难看,他们是憨人塞尚、疯子梵高、笑眯眯的杜尚,还有,白痴般的艾迪沃霍尔。”
陈丹青提到的这个安迪沃霍尔,他最广为人知的作品,就是那仿佛一寸照片洗呲了的《玛丽莲梦露双联画》,而艺术史里把他代表的这一派别叫做——波普艺术。在西方美术史里面,十九世纪之前,似乎只有一个名字,最多两个,古典主义和新古典主义。但进入了现代艺术领域,波普艺术、达达主义、野兽派、抽象表现主义,光是这些词就足够让人头大的,更何况还要去了解这些词背后的来龙去脉,代表艺术家和代表作。
贡培兹在他的这本《现代艺术150年》里也说到,“为一场艺术运动命名是一件危险的事,我可不会趟这摊浑水。在适当的时刻总会有人提出一个正式的术语,这样就得了。”
这本书沿着现代艺术的流派发展,用故事性的语言,为读者展开了人类艺术观念的发展历程,从马奈代表的前印象派开始,一百五十年里,现代艺术经历了印象派、后印象派、原始主义和野兽派、立体主义、未来主义、俄尔普斯主义、至上主义/构成主义、新造型主义、包豪斯、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抽象表现主义、波普艺术、观念注意/激流派/贫穷艺术/行为艺术、极简主义、后现代主义等等。
当然从古典主义中萌芽出的现代艺术,在最初是非常清晰的:
马奈到莫奈的印象派传承,包括德加、毕沙罗、罗诺阿等印象派艺术家;
后印象派四杰塞尚、梵高、修拉、高更。而这四人仿佛四股强大的支流,推动了现代艺术的向前发展。
高更推动了原始主义的发展;
修拉确立了点彩派的地位,并和梵高、高更汇合在野兽派;
梵高则以表现主义的大旗印象了野兽派、风格派、抽象表现主义等
塞尚则是一棵艺术观念的大树,支撑起了毕加索的立体主义、未来主义、构成主义,几乎所有的现代艺术的作品中都能看到塞尚的影子。
而越往后,越靠近当前时间点,现代艺术就越模糊,或许是时间还不足以让这些新进的艺术流派形成一个清晰的印象,或许这些新的现代艺术根本就不会有清晰的印象。有些事情是一去不复返的,当古早的艺术家把那些清晰的,容易走的艺术之路走完了之后,留给现代艺术家的,就只有那些飘忽在意识和现实交汇的密境,无法用理性言说的艺术表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