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鸦:艺术生态需要的野性
莫干山路涂鸦墙
上海苏州河畔、莫干山路上一段长600余米的涂鸦墙,被称之为上海最大最完整的“涂鸦天地”,然而,这一“惊艳”的风景将因所在地块的建设规划而于年内被拆除。对此,有舆论呼吁保留,但也有观点认为刻意保留反而有违涂鸦艺术的“草根性”。
涂鸦作为一种街头嘻哈文化,诞生于美国,后来传入欧洲,渐渐增加了一些时尚元素,在欧美是一种年轻人中很普及的兴趣爱好。而在当代中国,人们对其有着两种极端的看法,一种认为这是另类艺术的结晶;另一种将之贬低成“文明素质问题”。
真正自发的“群众艺术”
这段涂鸦墙原本是一个闲置很久的地块的围墙。随着莫干山路M50创意园区的兴起,一些热爱涂鸦艺术的年轻人看上了这段围墙,于是这段围墙一天天变起样来,让路过的人有了“惊艳”的感觉。据说这是上海迄今为止“最具规模”的涂鸦墙了。难怪它的消失会引起人们的惋惜。一些涂鸦爱好者担心,这堵墙拆除后,上海这座城市更没有涂鸦艺术的生存之地了。
上海或者中国的城市该如何对待涂鸦艺术?我们要对涂鸦艺术有些基本的了解。兴起于上世纪70年代美国纽约的涂鸦艺术,堪称真正自发的“群众艺术”。其创作者大多不是专业艺术家,甚至不是艺术系科的学生,而是来自城市“下只角”布朗克斯、布鲁克林和哈林区的街头少年。它从贫民窟的围墙和栅栏开始,并逐步向地铁、公共汽车、卡车、电梯、走廊、纪念建筑等扩张。涂鸦艺术家创作时经常面临警察的追捕,所以他们不得不像街边小贩似的警惕,像小偷似的出手迅即,这也形成了涂鸦艺术的鲜明的技法和风格。
如今,虽有个别“涂鸦大师”作品进入了西方美术馆的殿堂,甚至有画廊经营涂鸦风格的艺术,但是真正的涂鸦艺术者将美术馆制度、学院制度、收藏制度视为对涂鸦的颠覆与嘲弄。绝大多数西方涂鸦艺术家不屑进入主流艺术体制,甚至他们根本不把涂鸦当作是艺术作品。除了一些荒僻地段,旧的涂鸦作品被新的涂鸦覆盖,涂鸦墙被拆除,都是家常便饭。
尊重涂鸦艺术的“野性”
涂鸦艺术进入中国时间还很短,涂鸦的风格基本承袭西方涂鸦,还没有形成中国涂鸦艺术自己的独特面目,这在莫干山路涂鸦墙上即可见一斑。如何对待涂鸦艺术,其实质体现了一种艺术生态环境。涂鸦艺术不是花园里精心呵护的草坪,而是墙角旮旯自发生长的野草。一个地方的犄角旮旯随处可以长出草来,正说明了这个地方生态环境之生机勃发。我们对待涂鸦艺术,既要理解、宽容并给予生存空间,但也不必过分呵护。1.25公里长的重庆黄桷坪涂鸦艺术街,受到一些学者质疑,就是因为这些涂鸦是“有组织”、“有规划”的——由艺术院校艺术家设计,再分包给学生和“棒棒”们按比例放大到墙面上去的。这样的涂鸦艺术是“伪造”的,失却了涂鸦艺术最具价值的“野性”。莫干山路今后如果依然是涂鸦艺术自然生长的街区,固然令人欣慰,但相信真正的涂鸦艺术家不会害怕“此处不留爷”,这么多工地的围墙,都可以是涂鸦艺术的“战场”。
上海以及国内许多城市都不妨有涂鸦艺术“撒野”的地方,但人们也要尊重涂鸦艺术的“野性”,不必过度保护。希望涂鸦艺术爱好者把握涂鸦艺术的精神实质,涂出自己的心声和风采来,而不是抄袭西方涂鸦之表象。如果涂鸦艺术沦为商家广告或形象工程的手段,那它就如同沙漠城市迪拜不惜重金种植的花草树木,并不能说明那里的真正的生态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