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玉玺进入亿元时代

近年来在全球艺术品市场上，玉玺的价格节节高升，频频创出天价，引发各方关注。一方小小的印章，为何引发各路藏家竞相追捧?其价值究竟何在?为此，本刊记者专程走访了香港苏富比中国艺术部国际主管仇国仕先生，试图探究清代玉质御玺天价背后的深层原因。

御玺拍卖价叠创新高

2003年10月，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清乾隆“御用组玺五件”拍出3093.33万元的高价; 2008年6月，一枚清朝康熙皇帝用过的玉玺在法国图卢兹举行的拍卖会上拍出了470万欧元 (约合720万美元)的高价;2008年10月8日，在香港苏富比举行的“皇威万代”专场拍卖会上，由吉美家族提供的八枚玉玺悉数成交，其中一枚清乾隆御宝交龙钮“乾隆御笔”白玉玺以6338万港元成交;2010年6月3日，北京保利上拍清乾隆御制白玉交龙钮“自强不息”宝玺以5656万元成交;曾在2007年香港苏富比拍场上创出4625万港元世界拍卖纪录的清乾隆御宝题诗“太上皇帝”白玉圆玺，时隔三年，于2010年4月再次出现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经过16轮竞拍之后，被一位现场买家以8500万港元将这枚珍贵的印玺收入囊中，加上佣金，其成交价高达9586万港元，升值4000多万港元。2010年6月26日，乾隆青玉螭龙玉玺在台北拍出1.018亿元天价，成为中国帝王玺拍卖价的状元，刷新了御制玉玺的世界拍卖纪录，也将御用印玺拍卖带入了“亿元时代”。

玉玺价值远超玉器工艺品

中国历代的统治者都十分重视御宝的徵信作用，将其作为国家的象征物，皇帝治理天下的凭证。故每一枚帝王宝玺所涵盖的意义深远，无论其材质为金、为银、为玉、为木，皆为至高无上皇权的载体。

香港苏富比中国艺术部国际主管仇国仕先生表示，在苏富比常年的买家中，收藏玉质御玺的人，与收藏玉器文房、玉器摆件的完全是两类客人：前者大多资金雄厚，偏爱最为顶级的宫廷艺术品，且艺术造诣非常深厚，对宫廷御制且象征皇权的如帝王朝珠、御制刀剑盔甲、佛像等都十分有兴趣;而收藏其它玉器如文房摆件玉器、仿古玉器、实用玉器等的买家则更偏重玉器造型感和玉材优劣。所以尽管玉质御玺的材质是玉，但其价值和意义都远超于一般的玉器工艺品。应该将其与其它清宫玉质艺术品区分对待。

乾隆皇帝最喜制玺

乾隆曾言“盖天子所重，以治宇宙，申经纶，莫重于国宝”，以此概玉玺之深意，可见他对宝玺的推崇和认定。事实上，乾隆皇帝也是历史上制玺最多的帝王。北京故宫博物院宫廷部研究员郭福祥先生曾表示，根据《乾隆宝薮》及现藏宝物粗略估计，乾隆一生共刻制宝玺达1800余方，这个数字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乾隆宝玺的材质种类繁多，包括中国制印的传统材料铜、玉、石、水晶、玛瑙、象牙、文竹、蜜蜡、澄泥等，当然还是以常用的印章石和玉石占绝大多数。其中玉质宝玺的制作比例明显较多，玉石品种包括碧玉、青白玉、青玉、墨玉、汉玉等,总量达600余方。

乾隆宝玺的用途，除颁布圣旨的钤印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功能为记事纪盛。乾隆时期，每遇重要的国事家事，都要刻制宝玺以为纪念。如乾隆四十五年，他圣寿七十,便据杜甫诗句镌“古稀天子之宝”作为纪念。乾隆五十五年，他八十圣寿时，又仿照此例刻“八徵耄念之宝”，用寿山石、青田石、铜分别制成组玺总量达660方，纪盛之意更为明显。乾隆六十年，乾隆成为清代历史上唯一的太上皇，于是用喜字第一号玉刻“太上皇帝之宝”，以彰显王朝盛瑞，“太上皇帝之宝”成为他太上皇身份的标志性物件。又如为纪念其在位期间十次远征边疆的重大胜利，特镌“十全老人之宝”等。专家表示，这些宝玺在他去世之前不断地被复制，数量很多，比如“古稀天子之宝”、“八徵耄念之宝”都多达几十枚。

私人藏玺多来自法国

现在藏玺最多的是北京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也有相当数量，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流失到世界各地的乾隆宝玺大概有二三百枚，尤以法国为多，国内市场极为少见。这其中的原委，与1900年八国联军占领北京后，各国派兵驻守的区域有直接关系。仇国仕介绍：“乾隆十一年，乾隆帝开始对玉玺的使用、存放做了一系列的规定。其中规定对带有前任皇帝明显个人特征的玉玺都存放在景山寿皇殿内。八国联军入侵时，法军就驻扎在这里，他们将帝王御玺掠回法国。”

现在我们仍能从八国联军侵华期间法国海军上尉皮埃尔·洛蒂的日记中可以看到当时有关这些御玺的情况：“1900年10月23日，星期二，北京。在箱内的格子里，在那隐秘的双层底中，裹放着成百个君王的御玺，用整块玛瑙，玉石或金子制成。他生命中的任何情形及他在位时的任何法令都需要这些沉重的印章，这些无价的玉玺，在皇帝下葬后，没有人再碰过，在这里已经沉睡了两百年。”

2007年和2010年香港苏富比两次拍出并创两次拍卖价格最高纪录的清乾隆帝御宝题诗白玉圆玺就是被当年法国将军德耶赛抢走的，2007年出现在香港苏富比的另一方印文为“四海有民皆视子一年无日不看书”的乾隆御宝交龙纽白玉玺也是这位将军当年所得。仇国仕介绍：“我们在征集中发现，法国许多家族都藏有宝玺，一代一代传下来，他们其中很多人都并不知道宝玺的历史和其价值所在。法国吉美家族应该是收藏清代宝玺最负盛名的家族了，吉美博物馆曾在香港拍卖10件乾隆宝玺，经专家鉴定，这批宝玺在乾隆时期编纂的《乾隆宝薮》中均有明确的著录，而《乾隆宝薮》全部是用乾隆御用玺印实物钤印而成的，可信度非常高。”

2008年香港苏富比秋季拍卖特别推出题为“皇威万代”的法国吉美家族收藏的乾隆御制印玺专拍，共有八枚乾隆皇帝的重要玉玺上拍，它们在吉美家族经过了一个世纪的传承，首次出现在拍卖市场上，拍卖成绩斐然。其中一枚清乾隆御宝交龙钮“乾隆御笔”白玉玺以6338万港元成交，另清乾隆帝御宝交龙钮白玉玺(二方)以1600.75万港元成交、清乾隆帝宝竹根雕长方玺以951.1万港元成交、一方清乾隆御宝交龙钮白玉玺以760.7万港元成交。

“现在看来，吉美博物馆还有一部分乾隆宝玺，或许在以后的数年或者数十年陆续出现在拍场上，又或者永远不会。”仇国仕感叹道。

玉玺价格仍有上涨空间

近几年来，中国宫廷艺术品的行情持续的升温带动了藏家对于明清宫廷艺术品的收藏热情，因此清代皇帝御用玺印作为宫廷艺术品中的代表品类无疑更受藏家的青睐。玉玺的价格在近六七年的时间里涨幅极大，尤其是在一件拍品3年涨了4000万后，帝王宝玺在价格上开始逐步回归其历史价值。

“大家觉得宫廷御制漆器的门类小，犀角雕数量少，但实际上，玉玺的数量比这二者少之更甚。”仇国仕认为，就目前印玺收藏而言，仍是收藏小项，属于沉淀式收藏品种，对收藏家本身来说，具有相当高的入门高度，无论是玉玺的鉴赏、收藏还是投资，都需要一定的文化修养。“玉玺的价格仍有很大的上涨空间，毕竟象征皇权的艺术品总是少之又少，如我们苏富比2010年推出的这件清乾隆“信天主人”白玉玺，玉质完美，器形硕大，印面上的铭款象征乾隆皇帝认为天命使然的当然执政者的观念，估价2500万3000万港元，也许最后拍出来价格可能是估价的2-3倍。因为之前拍卖有太多这样的例证，而玉玺的价格会涨到真正能体现其历史价值的价格区间里。

市场有仿制玉玺出现做工不够精细

随着玉玺的高成交价不断诞生，也孳生了玉玺造假的市场，仇国仕表示，他在前不久还看到过一批造假的玉玺，但这些玉玺普遍存在一个显著的缺陷，即玉玺上面龙钮的部分雕刻的非常精美，而下面的印文却雕工平平，盖出来的印文也不大器美观。实际上，玉玺的实用功能使得历代帝王都极为重视印文的雕刻、布局，不可能让印文部分的雕工大失皇家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