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 | 蜡，空洞：红色的卡普尔

2019-10-25 15:09:00 来源:澎湃新闻

原创：温萝 YT新媒体

伊夫·克莱因的蓝，约瑟夫·亚伯斯的黄，罗伯特·莱曼的白，奥拉维尔·埃利亚松的绿，艺术家们都有自己的偏爱。而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钟情于象征热烈与生命起源的红色。

卡普尔（Anish Kapoor）1954年出生在印度孟买，母亲是犹太人，父亲是印度旁遮普邦人，外祖父是浦那犹太教堂的牧师。当时，巴格达迪犹太人构成了孟买犹太人社区的主体。他的父亲是一位在印度海军服役的水文和应用物理学家。在一个宗教氛围浓厚、民族成分复杂的家庭，又有着一位行事极其严谨的父亲，卡普尔理应具有古板本分的性格。

事实上他的求学历程也反映了这一点：卡普尔读于印度首屈一指的精英高校——杜恩中学（Doon School），这是一所位于印度北方邦（Uttar Pradesh）的男校，学校历史上曾教育了印度无数的王公和亿万富翁的子女，以严格而且传统的教育方式著称。但杜恩能让未来的富翁和学者心怀热忱，却不能让未来的艺术家爱上。据说卡普尔“憎恨”他在杜恩的时光。

1971年，卡普尔和他的兄弟搬到以色列，学习电子工程。但数学却让艺术家极为头大，于是六个月后卡普尔就放弃了，同时坚定了卡普尔要成为艺术家的心愿。于是在1973年，他前往英国霍恩西艺术学院（Hornsey College of Art）和切尔西艺术与设计学院（Chelsea School of Art and Design）学习。在那里他找到了自己的榜样：艺术家保罗?尼古（Paul Neagu），尼古告诉卡普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在1982年，卡普尔成为利物浦沃克美术馆（Walker Art Gallery）的常驻艺术家，因其几何或生物形态雕塑而出名，他应用也是十分简单的材料，如花岗岩、石灰石、大理石、颜料和石膏。卡普尔的早期雕塑往往是简单弯曲的形式，覆盖着明亮的单色，用粉末颜料来定义和渗透它们。

卡普尔这样描述自己创作时的思考：“在制作这些作品时，我突然想到它们都是由彼此构成的。所以我决定给他们一个通用的名字——《A Thousand Names（一千个名字）》，这暗示了无限。因为1000是一个象征性的数字。试想一下，这些作品被放在地板上或从墙上投射出来。地板上的粉末定义了地板的表面，物体的一部分又浸入水中，就像冰山一样。这会符合某些东西部分存在的概念……”1978年，这件作品在伦敦海沃德画廊（Hayward Gallery London）举办的“新·雕塑展（the New Sculpture exhibition）”中首次高调展出，颜料的使用成为展览的一大特色。

在20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卡普尔因其对物质和非物质的探索而备受赞誉，特别是他居然能在看似独立的雕塑作品和极富规模的装置作品中，传达出“空”的意境。卡普尔的许多雕塑似乎都在向远处退去，消失在地面上，或者扭曲了它们周围的空间。

1987年，卡普尔开始研究起石头的玩法。他后期的石雕作品是由坚硬的石料制成的，常常用到镂空和打孔的方式。他的作品蕴含了许多二元对立的观点，比如天和地、物与灵、光明与黑暗、隐或现、意识与无意识、肉体和灵魂……“最后我的作品其实回归到我自己。想要什么都不做是一种空虚的表现。但那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尽管在形式上看这并没有什么价值。”

卡普尔一直在探索新的材料与介质。1995年起，卡普尔迷上了抛光不锈钢的高反射表面。于是这一时期，他的作品便像镜子一样反射或扭曲了观者和周围的环境。卡普尔只有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跳脱，他的雕塑形式和空间利用上都有了极大的创新。他创作了许多大型作品，其中《喇叭声（Taratantara）》（1999）是一件35米高的作品，它被安装在英国盖茨黑德原址为面粉厂的波罗的海当代艺术中心。《马西亚斯(Marsyas)》（2002）是另一件极为代表性的大型作品，它由三个钢环和一个PVC薄膜连接，一直延伸到塔特现代美术馆320平方米涡轮大厅的尽头。卡普尔创作的《石头的眼睛》（挪威语：?ye i stein）被永久放置在挪威北部的峡湾岸边，作为艺术项目“Artscape Nordland”中参展的一件作品。

红蜡的使用是卡普尔艺术生涯十分重要的一部分，它唤起了人们对肉体及其升华再变形的联想。2007年，他展出作品《Svayambh（从梵文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自我生成”）》：这是一块高达1.5米的红蜡。作为双年展的作品，它沿着轨道穿过南特美术博物馆。卡普尔的一些作品模糊了建筑和艺术之间的界限。2008年，卡普尔在柏林和纽约为古根海姆基金会创作了《记忆（Memory）》。名如其外形，记忆总是沉重的：这件作品重达24吨，由156个部件组成，它让人想起理查德·塞拉（Richard Serr）锈迹斑斑的庞大钢铁工厂。与此同时，《记忆》也向观众敞开，人们能进入到让人其中混乱的内部。

2009年卡普尔成为第一个在皇家艺术学院举办个展的在世艺术家。除了回顾他迄今为止的职业生涯，展览还包括他的新作品，包括镜面作品和水泥雕塑，展出的《射向角落（Shooting into the Corner）》是一件极富戏剧性的作品，引人联想，同时也延续了卡普尔对自制物品的兴趣：蜡在画廊的墙壁和地板上堆积，作品慢慢向外渗出它的形式。

具有着多民族融合的身份，卡普尔对世界的走向十分关注。随着移民危机的升级，出生于印度、母亲是犹太人、父亲是印度教徒的卡普尔一直直言不讳地提倡对难民张开双臂。而与此同时，俄罗斯一直关闭边境。他在莫斯科犹太博物馆和宽容中心（Jewish Museum and Tolerance Center）举办的首场俄罗斯个展，名为《我的红色家园（My Red Homeland）》——不得不说透露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然而时年61岁的卡普尔坚定地表示，他的艺术作品没有内在的政治信息。因此即便艺术家充分意识到红色在俄罗斯的历史意味，他仍打算用厚重的蜡来象征我们普遍的动物内脏。展览的名字来源一件雕塑：它由一堆巨大的红蜡组成，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被一个巨大的、旋转的、类似大锤的装置侵蚀，每小时完成一次360度的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