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奏折揭重宁寺秘史 寺庙壁画由画家罗聘亲绘
今年9月初,一位佛教研究者将一批关于重宁寺的珍贵史料首次披露于世,这其中包括三道地方官员奏折、一道乾隆上谕,以及重宁寺寺庙原始建设图纸等,本报对此曾作了详尽报道。昨天,扬州学者李晓廷从两份珍贵的乾隆年间两淮盐政伊龄阿向皇帝上奏的奏折,以及收到的皇帝上谕中,解密出已有史料记载中未曾触及的鲜为人知的历史往事,同时印证了重宁寺从最初的设想到最终建成,以及建成后的装潢布置等等一系列详尽而细致的史实。
印证了《清史稿》中英廉病逝记载
身为扬州八大名刹之一的重宁寺,是一座以为皇帝祝寿之名兴建的名寺,它与天宁寺一道,被称为“双宁”,其地位在扬州历史上举足轻重。在这两份乾隆年间的奏章以及上谕中,均提到了天宁寺和重宁寺,通过这些珍贵史料,再现了当时“双宁”香火繁盛的热闹场景。
李晓廷介绍,在伊龄阿上奏给乾隆的奏章,以及伊龄阿收到的关于请求添建重宁寺的奏章的上谕中,均可看出两件事都是交由当时的朝廷内务府大臣办理。不过,第一篇奏折所奏的事是由总管内务府大臣英廉办理,而第二件隔了三年的朝廷“传谕”的落款中却没有了英廉的名字,仅署上了“总管内务府大臣”几个字,这是什么原因?
通过李晓廷的考证,他认为这个细节恰恰印证了《清史稿》中关于英廉已于乾隆四十七年病逝的记载,据此可以推断,直到第二年英廉所任的这个乾隆近臣的职位似乎还没有确定人选,或者虽有人选但还未正式任命,因而只能以总管内务府大臣的名义传谕了。
罗聘与英廉交往甚密
鲜为人知的是,在“扬州八怪”中占据重要地位的清代扬州著名画家罗聘,与英廉交往甚密,英廉在罗聘的绘画生涯中起到的影响无人能敌。
李晓廷介绍,学界一般认为,由于扬州八怪前辈与扬州盐商特别是总商江春的引荐,罗聘才有机会与英廉相识并成为好友,其中有记载的频繁交往是在罗聘三赴北京中的前两次期间,由于“两淮盐引案”案发,严重冲击了扬州盐商及扬州经济,扬州的书画市场开始萎缩,在此情况下,罗聘不得不到北京谋求发展,同时,罗聘还以画家的影响力,前往京城为“盐引案”的“从宽”发落疏通关系。而英廉并没有辜负罗聘的希望,乾隆三十六年,罗聘在首赴北京期间,受到了时已任内务府总管大臣英廉的热情接待,从而过往甚密,英廉以他的权势和影响,在“两淮盐引案”的最后“从宽”处理中很可能起到了重大作用。
自此,罗聘与英廉结为挚友,他在京城展示他创作的《鬼趣图》,哄动文化界,在他离京返扬时,以诗赠行者也达65人之多项式,足见罗聘在京城影响之大,交游之广,这些都离不开英廉的引荐推崇。
英廉曾作诗“问讯黄花放几枝,老来情味爱良时;重阳有例风兼雨,吾党相逢醉肯辞。”以及“叶变疑春簇,杯香似客恬。凭栏矜济胜,指点数峰先。”,其中的“吾党相逢醉肯辞”将二人的友谊形容得如“同党相逢”,而“凭栏矜济胜,指点数峰先。”则直接表达了英廉和罗聘之间那种书生意气、指点江山的情趣和襟怀。
重宁寺壁画由罗聘亲书
重宁寺虽已于咸丰年间毁于兵火,今仅存光绪年间重修寺庙的部分遗构天王殿,但无人能抹灭它当年的一派大气象。据李晓廷考证所得,当年的重宁寺曾绘有壁画,此壁画为扬州盐商花重金聘罗聘绘制,可见当时人们对于重宁寺装潢的重视。
李晓廷认为,重宁寺壁画之所以请罗聘下笔,是因为他的佛像人物画水平在当地已有了极高的评价,并产生了较大的影响。不过,罗聘在重宁寺创作的壁画究竟是什么内容呢?由于原寺早已不存,所以无法眼见为实,不过,在清代李斗所著的《扬州画舫录》中有关于此的记载:“其彩画廊墙,一为进贡、奏乐、仙人、山水、树木、桥梁、彩云、地景;一为十王、司主、诸星、童子、插屏、帐幔、墙垣、地景;一为关帝……”。从文中记叙的情况看,壁画似乎是分为九个部门或者说九大段绘制在重宁寺庙廊的墙壁上的。从时间、地点和大致内容看,这应该就是罗聘所画的大型壁画的内容。
“重宁寺壁画的成功,在当时的画坛和社会上都产生了较大影响,这也是罗聘作为扬州八怪殿军人物的无可争辩地位的重要标志。”李晓廷说。
奏章中所提贡品现为故宫珍藏
“在伊龄阿于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所奏:“奉旨发办九龙大玉瓮”等贡品中,最重要的就是‘九龙大玉瓮’和‘南山积翠大玉山’这两件玉雕贡品。李晓廷介绍,伊龄阿提到的这两件贡品,应该就是现收藏于故宫博物院的《云龙玉瓮》和《丹台春晓》玉山子。这两件作品,玉质细腻圆润,翠绿色浓而纯正,可谓难得一见的珍品。
在伊龄阿的这件奏章中,对这两件玉雕贡品的承办人、制作地点、纹样、颜色以及送抵北京的时间都作了详尽的描述,与历史记载相互印证,唯一有点出入的是“奏章”所表示的时间是当年的六月二十四日,而已有的《扬州工艺美术志》记载的运抵时间是当年的十月初一,时间相差三个多月。
李晓廷介绍,通过奏章上描述,可以充分感受到,乾隆时期的扬州玉雕水平在全国首屈一指,并被皇帝所重视,因而多次承担为宫廷陈设玉器的重任。
据记载,仅从乾隆三十五年到乾隆五十二年的这十七年中,扬州就为乾隆帝加工进贡了五件大型的玉雕精品,即《关山行旅图》、《云龙玉瓮》、《会昌九龙图》、《大禹治水图》等五件玉雕贡品,这些贡品用料之大,耗工之多,糜财之费,雕琢之精,在当时国内称得上是绝无仅有,可谓“和阗玉,扬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