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动庄严的艺术时代 （一） 上古时期：用固定的符号来表达同样的内容

开栏的话

美有规律，亦有传承，本期起，“美的历程”栏目将通过梳理经典美术作品和重要艺术事件，探寻关于“美”的传承线索，追溯美的历程。

上古时期中国人物画的初始，是在一个并不具有独立的绘画题材意义上展开的。原始社会的先民们用白茎、红矾土、霸炭黑等在岩壁上画的人和动物图案，严格来说还不是绘画，更不是后世所表述的人物画，而是表现人物的一件美术作品。但无论是史前时代的岩画，仰韶文化、马家窑文化的彩绘、陶塑，还是河姆渡的人面玉珏，良渚文化的透雕神人玉冠饰，可以说首开人物画的先河，是人物画的原型。

舞蹈纹彩陶盆

以孙家寨发现的新石器时代的舞蹈纹彩陶盆、陕西西安半坡村出土的人面鱼纹盆为例，这是我国发现的早期人物画之一。舞蹈纹彩陶盆盆口内壁绘有三组舞蹈纹饰带，每组5人手牵手呈集体舞蹈状；人面鱼纹盆，盆的内壁上相对地画着两个人面，都是一样的圆圆的脸形，头上戴着尖顶带毛的帽子，双眼眯成一条线，倒丁字形的鼻子，嘴里叼着一条大鱼形的东西，耳朵两侧还各有一条小鱼。两个人面之间的空间，另画着两条大鱼。两人两鱼各自相对，形成十字形布局。另外辽宁喀左东山嘴红山文化祭祀遗址上发现的被称为“中国的维纳斯”的两个小型孕妇裸像，更是震惊中外。这两个裸俑各部位结构准确，比例适中。其隆起的腹部、肥大的臀部及其阴部的刻画，即是生育的象征。这种表现生育的形象所揭示的可能是原始人类对生命繁衍的崇拜。而这两件孕妇的残塑均不夸张胸乳，似乎强调的仅仅是伟大的生育本身，即收获、成功与成就本身的价值。还有甘肃礼县高寺头出土的仰韶文化陶塑少女头像，和辽宁牛河梁红山文化女神庙遗址发现的一件与真人等大的泥塑头像也是如此。

由此可见，史前时代的人物画，虽看出有表现具象的人或事物的寓意，却或许因为现实或材料的原因，无法发展出高度写实的技巧，但已经知道要用一种固定的图式符号，来表达同样内容。他们制作的图案都伴有约定俗成的夸张图像，而这些图像也通常代表某些图腾的意义。此时的人物“造形”基本上以简单、稚嫩的线条勾勒为主。在勾勒的同时，他们又想尽力真实地再现生活，所以大多又以描绘围猎、生产或战斗场面为主。因此这些人物“造形”都极其相似。

人面鱼纹盆

史前人物画通过具体的人物形象来表现人的活动以及对自然的崇拜和祈求，反映了人类对现实生活的某种要求，其意义在于实用。这个时期被美术史家划分为实用化时期。但那粗放、简率、夸张的线条勾勒出的客观物象却富于动态特征的轮廓，再平涂上彩，其效果令人过目不忘。它们在人物“造形”上，均采取平面塑造的方法，夸张地将人物的某一部分放大或者缩小，也许是想尽力突出人在某一特定情况的不同特征，从而先人理解去遵循，也许是给观者震慑的作用；而人物在构图的空间关系上，也是采用平面布置的方法，即没有透视和空间深度。当然，有些画面的人物形象有大有小，但这些大小的变化，往往是用来表示其社会地位的重要程度。艺术家们又通常使用象征的手法，例如，将动物或人物画成倒置或躺在地上，来表示他们（它们）的死亡等。

新石器时代这些原始艺术和所有的观念形态一样，是人们内心最原始的心理寄托。“形”的含义与功能只能定位在对体现人物整体精神气质的外部“特征”和“动作”等的描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