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遍身边的艺术大师,身体里藏着欧洲半个艺术界的辉煌
在19世纪末期法国的蒙马特高地,一个位于巴黎北边的一个小山丘,那里有着无人不知的红磨坊和黑猫。
在这两个当红的夜店里,你如果有兴致来喝杯酒,隔壁坐的可能是雷诺阿、德加,在你身后与你擦身而过的,也许是还未出名的毕加索、达利。
要想在这样的场所里混出个名堂来并不简单,但有一个姑娘却成功脱颖而出。
她就是苏珊娜·瓦拉东(Suzanne Valadon),原名玛莉·克雷曼汀·瓦拉东,1865年出生于法国贝西纳。很多文献资料中用“巴黎第一美女”、“艳光四射”这样的词来形容她,或许有些小夸张。
虽然她的外貌谈不上惊艳,但若用惊艳来形容苏珊娜的人生,可谓最恰当贴切不过的了。
父亲据说是个诈骗犯,母亲是女佣人的私生女,即使是这样卑微的家庭,她依旧成功演绎了何为逆袭。
穷人的孩子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靠自己打拼。
出身寒微的苏珊娜注定不可能,象莫里索、卡萨特一样去上昂贵的艺术学院。
她早早就被一脚踢进了社会底层摸爬滚打。
苏珊娜《穿白丝袜的女人肖像》
她9岁时就在裁缝店当学徒,所有小姑娘能做的活儿她全干过。不仅是女招待、小贩子、洗碗工,甚至还做过马夫、杂技演员。
没有资格考虑生命安全,也没有优劣喜好可比较,唯一的目的是让自己活下去。
苏珊娜 《马戏团》
而上帝对穷人会有额外的照顾吗?答案是否定的。
有一次苏珊娜在表演高空秋千时,发生了事故,差点连小命也搭上了,她短暂的杂技演员生涯只好仓促地结束。
才15岁的她或许内心早已枯竭,还有什么手段可以利用呢?也许只剩这副年轻的肉体了吧。
莫迪里阿尼 《苏珊娜·瓦拉东肖像》
她开始穿梭于红磨坊、黑猫酒馆,在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用容貌去吸引画家的目光,成为各路绘画大神们的模特。
雷诺阿 《编辫子的女孩》
也许你会觉得做模特是一件光荣的事,但对苏珊娜而言,只是谋生的手段罢了。
德加笔下的苏珊娜
她最早进入夏凡纳的画室,成为他的模特和门徒。年轻而声名狼藉的女孩与年迈的大师,这样的组合别说当时,放到今日也是会被舆论抨击的话题。
夏凡纳 《Hope》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扑面而来,但早被生活炼出金刚不坏之身的瓦拉东,根本不会把这些谣言放在眼里,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不屑表示。
苏珊娜·瓦拉东《蓝色的房间》
她有着草根般强悍蓬勃的生命力,她放荡热烈,又野心勃勃,她深知要想改变自己的生命轨迹,只做别人笔下的模特是没有出路的。
苏珊娜开始观察学习绘画的技巧,终于诞生了她即将开始的画家生涯第一幅作品——自画像。
在蒙马特有许多和她一样徘徊在模特与情人的边缘女孩。
她们不断的循环在沉沦与毁灭中,以为即将冲上海岸的那一霎那,却像拍打在岸的泡沫一样消失。
只有苏珊娜清醒地借着艺术这根绳索,将自己成功拽出了生命的沼泽地,为自己争取到了无限的璀璨明媚。
没有经历过正统教育的她,毫不畏惧知识的门派学说,反而化短板为自己的优势,所以她笔下的绘画语言焕然一新、与众不同。
特别是她画的女性裸体,完全不同于同时雷诺阿笔下甜美、丰腴、白皙的女子。
她以清晰果断的轮廓线描绘着那些壮硕的身体,粗糙的皮肤,毫不高雅,甚至有些粗鲁和不堪,有着刀锋般直抵人心的锐利。
她的绘画作品带着茁壮而泼辣的气息,你能感受到强烈的生命力。她的成就当然也被国际认可。1894年,她成为法国国家艺术协会的第一位女会员,从此成为专职画家。
苏珊娜《自画像》
而在1883年,18岁的瓦拉东正在不同画家大师的床上流连的混乱阶段,她生下了她的儿子。
但她放荡桀骜的生活,使她无法告诉自己的儿子到底谁才是他的父亲。命运是如此的吊诡,瓦拉东身为私生女,她的儿子——莫里斯·郁特里罗也是私生子。
苏珊娜《家庭肖像》
郁特里罗这个姓氏是因为瓦拉东的西班牙情人安德烈·郁特里罗。然而莫里斯并不愿意被冠此名氏,他在自己的画作上一直都坚持以莫里斯·郁特里罗做无声的反抗。
这个忧郁孱弱又可怜的男人,一生都以得到母亲的爱为终极目标,连成为画家也是为了让母亲高兴。
苏珊娜·瓦拉东和她的儿子莫里斯·郁特里罗
所以他非常愿意为母亲当模特, 因为大概只有这种一动不动的时刻,才能感受到苏珊娜对他的关注。
他由祖母抚养长大,由于对母爱的渴望与绝望的交织,婴儿时期就被以红酒兑水的方式作为镇静剂来让他安静下来。
成年后更成为酒精的奴隶,被学校开除,被银行解雇,18岁被送进精神病院治疗。
苏珊娜 《莫里斯肖像》
绘画对于莫里斯来说,变成了一种精神的解药,虽然并不热爱绘画,他拿起画笔的初衷有两点。一是为了迎合瓦拉东,二是做为治疗手段。
苏珊娜、安德列和莫里斯
但他的画却越卖越好,几经周转后屡屡卖出天价,成为人肉印钞机,被誉为巴黎之子,然而他只是想要成为瓦拉东最忠爱的儿子而已。
1892年,瓦拉东和埃里克·萨蒂开始了短暂的恋情,萨蒂痴迷于她,并充满激情的赞美“她是那样完美。”
但是六个月后她离开了,把极度伤痛留给了他,苏珊娜又开始追逐新的爱情。
苏珊娜·瓦拉东 《生之乐》
或许就像这幅《生之乐》一样,对于苏珊娜而言,生命的乐趣就是玩耍于不断陷入热烈之中。
瓦拉东与股票经纪人保罗·莫苏斯在1895年结婚,但随后在1909年,44岁的瓦拉东却爱上了儿子的朋友——21岁的安德烈·于戴尔,1913年瓦拉东与莫苏斯离婚,1914年瓦拉东嫁给于戴尔,他像儿子一样负责照料她的生活,直到这对夫妇在1934年离婚。
苏珊娜《安德烈·于戴尔与他的狗》
瓦拉东曾以此创作了一幅她艺术生涯中的重要作品《亚当与夏娃》。
画作明显具有表现主义与立体主义的现代意味,块面与线条相互融合交叉,有着她一贯简练爽利的风格。
1938年4月6日,邻居发现了因脑淤血而倒在楼梯上的苏珊娜。她死在了开往医院的救护车里。
这个女人的一生,就这么戛然而止,她的人生似乎总是这样,跌宕起伏没有规矩可循。
在那个摔下马戏台的瞬间,以为前途布满荆棘了无生机,再也不会有闪烁的聚光灯照耀,她却将艺术家们当做救命稻草,奄奄一息的活出了新天地。
她几乎睡遍身边所有艺术大师,也不顾后果的肆意谈着恋爱,她不在乎流言蜚语扔来的臭鸡蛋,一生坦荡追逐着自己的所欲所求。
就像她笔下的夏娃一样,苏珊娜不需要任何的遮挡物,永远以正面姿态面对世人,而在她的手中紧紧攥着的那颗禁果,伴随着她浪荡而热烈的一生,有着惊艳甜美的滋味。